銀白長發,面容秀的年輕人站在山巔,遠遠地向天際。
天乍破,天地相接鍍上了一層融融淡金,山風泠冽,吹了額前銀的發,出一雙專注的碧眼眸。
“般若!趕下來!小心生病了!”黑長發,發尾染藍的模樣夜叉踏著輕靈的腳步走來,向般若大聲呼喊道。
般若聞聲轉,微微一笑:“放心,我還不至于這麼容易生病倒下。”可剛說完,他就忍不住咳嗽兩聲。
伐難知曉般若格執拗,嘆口氣,在般若邊尋了個巖塊坐下,托著下凝神著夢之魔神的領地,仿佛能窺見民眾哀嚎,殍遍野。
“最近…祂很焦躁。”說。
祂指的是誰,兩人都心知肚明。
很久之前,夢之魔神還算是普世意義上的好魔神,那時的憑此收攏了大批的人類信眾。可如今,夢之魔神的領地上只見民不聊生,門前尸骨,更甚者,同類相食也逐漸司空見慣。
前段時日,大批的信眾逃往拉克斯的領地,引得祂然大怒,命夜叉一族把守各個通道,膽敢逃離領土者,但殺無赦。
可這并沒有什麼用。
因為人類知道,留著這片土地,最后的結局也是死。
“這未必不是好事,焦躁了就會急病投醫。”般若垂眸看著伐難,與四目相對,“這是我們的機會。”
伐難好奇道:“所以你這次突然建議攻打鹽之魔神?”
一雙漂亮的柳眉微顰,流出幾分憂心忡忡,“如果你的計劃出了子,祂不會饒過你。”
“不會。”般若眉尾微挑,語速不不慢,“我的計劃,絕對不會出錯。”
耀金的圓日已經完全從地平線升起,伐難著般若飄揚的銀白長發,好似夜半月流下天際,襯著那張白皙俊逸的面容,讓人移不開視線。
“走吧,浮舍大哥該回來了。”般若篤定地說。
他轉向山下走去,心中漫不經心地思索著:這次針對鹽之魔神·赫烏利亞的順利討伐,想必會讓祂那宛如空中閣樓的信心備鼓舞,加之自己多次獻策獲得的信任,夢之魔神一定會認真思考自己的提議。
那個,關于襲巖之魔神領地的提議。
……
不出般若所料,等他與伐難回到夜叉族地,出征的夜叉們已然凱旋而歸,為首的正是浮舍,夜叉一族中最為強大,天生四臂的雷夜叉。
伐難開心地迎了上去,將浮舍上下仔細端詳一番,本有幾分張的神變得舒緩溫和。
“看來此行定是十分順利了。”伐難說。
浮舍出一只手了頭上的角,言又止,求助般地向與自己一同出征的火夜叉應達和巖夜叉彌怒。
伐難后知后覺地發覺夜叉間凝滯的氣氛,環顧一圈,猛然發覺了一件事。
“金鵬呢?”伐難問道,眼中不自覺的浮上一層哀意。
容貌明艷的火夜叉眉間籠著愁緒,偏過頭去,沉默不語。一貫穩重儒雅的彌怒見狀,心中嘆氣,不得不站出來,“金鵬被巖之魔神·拉克斯抓走了。”
一直靜靜旁觀的般若出聲道:“經過呢?”
“我們前期的征戰很順利,赫烏利亞的戰意不強,只退不攻。”彌怒說,“最后退無可退,然后——”
說到這兒,彌怒遲疑片刻,才繼續說道:“赫烏利亞的信眾,在地中之鹽親手將殺死了。”
伐難愕然,接著發問:“那拉克斯又是怎麼一回事,他怎麼會突然手到這次戰爭中來?”
“那群拋棄鹽之魔神的信眾向拉克斯祈求了庇護。”說到這,彌怒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眉心,難掩苦惱焦躁,“拉克斯同意了他們的祈求,那些信眾便了巖之魔神領下的臣民,可偏偏祂要求我們將所有人帶回領土……”
“然后,你們就起了沖突。”般若皺起眉頭說。
“是的,過程中金鵬就被抓走了,如今生死未卜。”彌怒語氣沉重。
般若思忖片刻,安道:“未必是件壞事。”
伐難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,聽般若發話,急忙屏住呼吸,眼中亮起希冀的點。
他有理有據地述說著自己的理由,“據我所知,拉克斯并不是嗜殺的魔神,既然祂沒有選擇當場將金鵬斬殺,而是活捉,那麼后續理也應會留有余地。”
般若將手輕放在伐難肩膀上,聲道:“我們與金鵬,還會有相見之日。安心吧。”
“對啊。”應達也發話,最看不得這個同族妹妹掉眼淚,“般若說的話,從來都是靈驗的。”
伐難總算止住淚意,浮舍松了一大口氣,手忙腳地開始找行囊里給眾人帶的小禮。應達為了緩和氣氛,講起了途徑趣聞和小笑話,讓伐難繃的神經舒緩許多。
見那兩個夜叉都去安伐難去了,般若準備回自己住,剛進門坐下,便聽見門口咚咚聲響。
打開門,是彌怒。
他不等般若說話就走進門坐下,抱起雙臂,擰著眉頭審視著此的主人。
般若不以為意,關上門問道:“要喝點茶嗎?”他拿出一套夢之魔神高興時賜下的致茶,輕輕放在桌上。
“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麼?”彌怒說。
“你指什麼?”般若一邊泡茶,一邊歪頭出略帶迷的表。
彌怒嘖了一聲,不耐道:“你以為我是那三個一無所覺的家伙嗎?!你對祂知之甚深,祂必然會命我們將烏利亞信眾帶回,而信眾們窮途末路,極有可能向相鄰的神明——也就是拉克斯尋求庇護。你猜到了我們必然會遭遇拉克斯!”
他眸銳利,愈說愈是怒火叢生,“那麼金鵬被抓呢?!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?!”
這位巖夜叉確實不好糊弄。
般若嘆息一聲,輕咳兩聲止住間的意。他收斂了臉上虛假的迷茫,掛上常用的營業式微笑。
“你放心。我沒說假話,金鵬不會有事。”
彌怒一見般若這幅模樣就到頭疼,夜叉一族善于戰斗,頭一次出現像般若這般心眼比蟻還多的異類。自己也算族中善于思考的了,卻依舊琢磨不這個深藏不的家伙在想些什麼。
“你怎麼能保證他一定不會出事。”彌怒質問。
般若輕笑一聲,答非所問:“金鵬的心很,看著寒如堅冰,然而外殼鑿開,便只剩暖人的溫流。你覺得那位巖之魔神秉如何?”
“簡直莫名其妙。”彌怒覺得荒謬可笑,“你認為他會因為這個放過金鵬?你心底到底在籌劃些什麼?!”
茶已泡好,般若給自己滿上一杯,“在籌劃一些,對我,對我們夜叉一族都有利益的事。”
他輕描淡寫地說:“放心吧,犧牲的只會是一些無關要之人。”
“比如赫烏利亞?”彌怒問。
般若不置可否,幫彌怒也倒上茶水,清的綠在杯沿如蓮花初綻的潔白瓷杯中漾。
“嘗嘗吧。”般若端起茶杯淺抿一口,微笑道,“這可是歸離原新產的好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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