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確是,不可置信著接了,就是大鄴那個姓殷的,統一了南北朝啊!
統一了也就算了,竟然挖了京杭大運河還沒有人民怨聲載道?竟然沒有東伐西征幾十年就滅國,這不科學!
估計要是順著這歷史路線走下去,那以後的歷史課本可能會有一個單元,幾十條知識點,來講鄴高祖的功偉績吧。
不過崔季明也大概明白了,大鄴是個南北朝中期合併后的產,鮮卑還沒完全融漢族,南地氏族也沒有太過衰落,這個國家,可能是因為比隋朝還早了幾十年,看起來尤為像一個世家政權下,中和出來的產。
不過就算真是歷史穿越,一個片戰爭哪一年都不知道的學渣,也沒什麼卵用啊。
大鄴如今也不過百年,在位的殷邛也不過是立國后的第四位帝王,前有高祖、顯宗、中宗,大鄴發展的規模也堪比歷史上的隋唐,只是似乎在許多制度上稍顯不同。崔季明對大鄴了解不深,雖然知道有不同,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「難道是阿耶與當年登基一事有什麼關聯?還是說當今聖人不給阿耶他們留活路?所以十三年前,阿耶才會決定直接離開長安?」崔季明聲音得很低。
「……你真的是,一腦子漿糊。」舒窈恨鐵不鋼的小聲道:「你什麼都不知道,這幾日來長安你都是怎麼混過來的!」
才十一歲,倒是腦子清楚的更像是個開掛穿越的。
「祖父是先帝中宗的摯友,賀拔氏又是太后當年的助力,阿娘與太后也十分親,權當是半個閨在宮中養過幾年。中宗歷經被廢又再登基,完全是依靠當年的祖父與賀拔公!」白膩小手指著捲軸上的文字,低聲道,表還如同在討論詩文。
「阿耶與聖上年時期便認識,也是因為祖父和中宗時常會棋的關係,後來阿耶也了弘文館,大多數時候都跟今上一起玩。」舒窈嘆氣道。
崔式和殷邛是年時候就認識的?
崔季明越聽越心驚,看來崔式與賀拔明珠的婚姻在當年看來意義重大。
而殷邛登基不久后,賀拔明珠與崔式便離開了長安,難道是殷邛想要滅賀拔與崔式二家?可為什麼又會回來?既然崔式當年可能是從殷邛手下逃命,為何這般無所謂的又進宮去了?
「咱們崔家二房,自祖父之後,一直靠攏皇權,與兩代帝王都關係微妙,所以我才對這次長安擔憂萬分。我在長安都幾乎將這幾十年發生的事死死記在心裡,你卻跟個傻帽一樣就知道吃!」毒,卻真的是擔心。
崔翕與賀拔慶元,是中宗時期整個長安城最叱詫風雲的兩個人,而崔季明是這兩家唯一的嫡長孫……啊!
崔季明縱然知道自己算是高門出,卻沒想到的存在竟是這般敏與重要。
馬車上賀拔慶元的頭一句話,說的便是如此啊。
半天說不出話來,舒窈嘆了一口氣:「你不要擔心太多,咱們這一支雖不知道在聖上眼中是敵是友,但阿耶既然肯來長安,就是有十的把握,否則不會把我和妙儀都接來。」
相較於舒窈的心思細緻深重,崔妙儀卻單純的跟一張白紙。
幾個圍著的孩子中,都是崔夜用的孫子孫們,其中有個男孩兒,是王氏膝下的長子,也是長房的嫡長孫,和崔季明差不多年紀。聽聞長房不孩子學棋藝想要超越崔翕,這位長房嫡長孫也是其中之一,名元。
元是個看起來就鋒芒意氣的年,給崔妙儀搬了個小凳,便放在棋盤對面。
崔妙儀低頭看了那棋盤一眼,對於上頭擺的中規中矩的《寄青霞館弈選》中『九龍共舞』之局只是掃了一眼,卻著那整塊檀木製的棋盤興不已。
這等上好的木料哪裡有能做棋盤的大塊頭,金漆凹線,雕有石榴圖案,多子之意竟用在這裡也是妙趣橫生。這般好東西也不知道是前朝哪一代留下來的,竟被元這個十三歲年當作平日里下棋用的棋盤。
「你可看過這一局?我已復完全297手了,可是跟九龍壁有得一拼的絕頂妙局!」元坐在對面的小凳上,指著棋盤道。
他著崔妙儀,眼中似乎有幾分期盼,甚至說是約約的敬慕,注視著他們的崔季明卻知道,這種敬慕是對於崔翕的。
畢竟妙儀是崔翕帶大的啊,跟下棋,有一種面對著崔翕親傳弟子的覺。
對於元的發問,妙儀不言。他膝上擺著的《寄青霞館弈選》並不是最全的,崔翕那裡有前朝本的《國弈初刊》,共有這局的306手,才是全部。對於這些古譜早已爛於心,自然並不那麼稀奇。
元看崔妙儀直愣愣的那棋盤,面上出現幾分孩子氣的得意笑意:「這是當年中宗賜予叔祖父的棋盤,可聽說叔祖父崔翕離京時並未帶走,這棋盤便就鎖在了主屋的櫃中。是我向央著要過來的,聽聞前兩年,當今聖人還問起這棋盤在何呢。」
原來是崔翕當年的東西啊。
妙儀是個從小的棋癡,幾乎是每天躲在崔翕書房裡,抱著棋盤吃睡,醒來便是背譜,躺下便枕著棋子。
可這次長安,崔翕卻不許棋院,也不許與棋士對弈鋒芒太,恐怕跟如今崔式這一支的微妙地位有關吧。
妙儀也向崔翕應下不對外顯棋藝一事。不過舒窈與崔季明都不大放心,這麼一個生活中心思直的跟犬科一樣的妹啊!
「我九歲便了棋院,不過做真正的棋士是需要滿十五歲的。但我已經拜了師父,又幾次對戰知名棋士均是獲勝,過了年我便可破格為棋士。」
元顧盼飛揚,面上生:「等我了棋士后再去參加六弈,指不定便能破了叔祖父十四歲參加六弈的記錄。」
崔季明倒不知道什麼是六弈,卻聽出了這小子一副要超過崔翕的口氣。
顯然妙儀也能覺出來一點,有些不高興的咬了咬,元要跟下棋,也堵了一口氣想要試一試這大了幾歲的元到底有什麼本事!
其他大大小小約有五六個孩子,看著元整理棋局打算重開一局,均湊過來看。
一幫孩子安安靜靜的伏在桌上看著不敢大聲喧嘩,也知道元憑藉棋藝與嫡長子份,在家中小輩有怎樣的地位。
「你在棋聖邊,應該是很懂圍棋吧。」元看向妙儀。
崔舒窈裝作看棋的樣子,也提湊過去,一隻手忽然放在妙儀屁上,威脅般的掐了一把。
妙儀想起了崔翕的叮囑,悶悶的對元說道:「只是知道規則罷了。」
「你是小丫頭,你便執白,若是能下到最後,我讓你兩目。」元的確是長安中難得一見的棋才,他只是想試一試崔妙儀的棋藝,便將棋盒蓋打開,遞給妙儀,生怕那麼小的手抱不住。
妙儀笑了笑,擺上座子,開始執白首下。
也不思考,抬手就下,就像是個什麼也不懂得稚般。元並沒有小瞧,開局看起來很放鬆,心卻不敢停了思考。
待來來回回二十多手下去了,元卻手停頓了一下。
妙儀看起來下的七八糟不像樣子,可再觀棋局,他的黑子竟然實空已經不夠。
西邊據元的習慣,已經構築了一個寬廣的模樣,可他就要下在東四南七之位時,卻發現一旦妙儀的白棋如盤龍之姿牢牢守住了三個角。
的沉著與掌控力,這真是湊巧下出來的?!
雖說元的黑子也不會落於下風,但這樣實空失去均衡的下法不是他所喜歡的方式。
他忍不住瞥了崔妙儀一眼,卻看著妙儀將手指頭放在棋盒裡嘩啦嘩啦撥弄出響聲。
這真是街巷邊老頭子才會做出的魯之事。
棋子撥弄的聲音讓元有點心煩,兩人這才是初次鋒,他還不敢小瞧,找出了自己最穩固的路子。
「西七南七。」元道。
妙儀將跟白子差不多的小手出來,面上出幾分笑意,平素的面容生起來。
崔季明也不是不懂棋,倚在旁邊看過去。
元真算是有幾分本事,十三歲下的這般穩固,能在開局想到長遠,對於年已經相當不錯,他的確是有驕傲的資本。
於是抬眼了一下妙儀。
妙儀的試探也打算差不多就結束。
這小子若是看出來告訴王氏,那麼就要被阿耶打屁了。
故作糊塗的下在了這一點黑棋的正北鄰,元輕輕舒了一口氣。
倆人接連下去,元面上的表越來越輕鬆隨意。
剛剛崔妙儀那一手便是擋錯了位置,接連幾招的下法雖然看得出來會些棋,可差的太遠,只消四手黑棋,元便破了妙儀在這角上的空,甚至還順便圍到了十多目棋。
妙儀依舊是下著快棋,速度毫不減,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按棋子。
元已然心中有數,他黑子一連串排在東南側位置,極其巧妙的四手黑棋,將白子圍得一切都了勞而無功。
旁邊懂棋的已經忍不住好,按理說這時候妙儀應該已經起,自告輸了,可卻像什麼也不知道一般繼續下。
舒窈看著的確在好好藏拙,便放下心來往後退了幾步,便聽著外頭的下人通報說是崔式回來了,崔季明便不再看棋,領著舒窈往外去找崔式去了。
們二人這一走,那幫孩子也覺得這棋局輸贏已定,大抵沒什麼意思就也跑去玩別的,甚至有的都跑出屋去後花園里玩耍了。
可過了沒有太久時間,只剩這二人的屏風后,在一陣說話聲與落子聲中,卻忽然響起了茶盞破碎的聲音,與妙儀吃痛的喊聲。
**
崔式看著自己眼前兩個閨臭到極致的臉,真想把自己往凳子里一。
崔季明在自家徹底出那副無法無天的荒唐混蛋樣子。
舒窈目寒,冷笑著。
崔季明一腳踏在椅子上,兩手握,關節咯吱作響。
賀拔明珠在的時候,他被媳婦吃的死死地。
姑娘們長大了,一個個更難纏,他又差點被閨們吃的死死地。
「浪啊,到長安第一天,就知道夜不歸宿了。是進宮了,還是去約見哪個十幾年沒見面的小人了?」崔季明問道。
「這還換了服啊,頭髮都是洗過的,倒是去誰家洗了個熱水澡啊?」崔舒窈斜視著,手裡團扇敲了敲崔式膝蓋。
崔式舉手投降。
「真就是進宮泡了個溫泉……」順便還被殷邛扯著嘮了一晚上。
只是昨天殷邛在他面前提及了崔季明,崔式心中謀劃萬千,卻猶豫著是不是要給將事講的詳細。
崔季明瞇了瞇眼睛,宮溫泉唯有星辰湯,那可是用的,果真崔式早年就跟殷邛關係親近。
可關於長安這些事,為何舒窈知道的都比多。
而且如今崔季明養在賀拔慶元邊,明顯是崔式希能跟賀拔一門走的更近。
崔式笑著把可卻強作兇惡模樣的舒窈抱進懷裡了,門外忽然兩名下人走進來,說是崔妙儀被燙了手,出了點小事。
「你們倆去看看吧,將領回來。」崔式有些擔心,但可能是孩子們之間的小事,他若是去了容易鬧大,便讓崔季明和舒窈趕過去看看。
舒窈提著子往那邊跑,平日里的風度也不管,一路上氣道:「能做什麼!我就離開一會兒,怎麼就給燙著了!」
進了屋裡,屏風也給撤開了,一地棋子,一盞滾燙的山楂茶傾倒在棋盤上兀自冒著熱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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