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清清低頭吹飯,沈從安看著秀麗的側臉,耳邊落下一縷碎發,目深邃。他昏迷了兩日,這個兩畝水田換回來的媳婦似乎變了些。
只用了小半碗粥,沈從安就吃不下了。葉清清也不嫌棄,把剩下的粥就著鹹菜吃了。
吃完,葯熬的差不多。沈如月端來,黑乎乎的一碗葯,聞著就很苦,沈從安卻是一口氣喝完,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從小到大,他喝的苦藥不計其數。那都是爹和娘,省吃儉用才換來的,沈從安勸不住他們,便一滴也不浪費。
葯有安神的作用,沒一會,沈從安又睡了過去。陳氏依舊守著他做針線。
葉清清背上背簍,招呼沈如月進山。進山肯定不是挖野菜,葉清清還想找些其它有用的草藥。
昨天遇了蛇,沈如月還心有餘悸,只是拗不過葉清清。
葉清清長了記,沒走太遠,尋了幾種草藥,趕在晚飯前回去。路上還順道去了村裏打漁的漁夫家,買了幾條魚,回去熬湯給沈從安喝。
小小的野生鯽魚,熬出的湯新鮮味,剩下的紅燒。
沈從安被家裏的伙食給驚到了。
「月兒,哪來的錢?」沈從安找了機會問沈如月。
他病重前,吃白面饅頭都是難得,病了一場,娘把攢下的錢都給他看病了。
「是大嫂掙得。」沈如月眉眼彎彎,把葉清清的榮事跡又講了一遍。
沈從安清秀的眉頭隴起就沒鬆開過。
他雖只在親那天,短暫清醒,見過葉清清一面。可對方卻一點都不像沈如月口中聰慧機敏又善良的人。
見沈從安不說話,沈如月有點著急,「大哥,大嫂真的很好,你千萬別讓走了。」
沈如月還沒忘,葉清清為了退親跳了三次河。即便這兩天葉清清都沒提過,可萬一哪一天想起來,又要走呢。
沈如月不想失去一個這麼好的大嫂。
「若執意要走,寧死不願留下,我何必強人所難?」沈從安眉眼冷漠,聲音疏離。原主那滿含嫌棄的一眼,至今想來,他的心都被刺痛。
他無需人可憐憐憫,更不會挽留一個鄙棄他的人。
沈如月急的臉都紅了,不是口舌伶俐的人,不知如何勸說。
不遠的將來,想起今天沈從安擲地有聲的話,沈如月只有一個想法,大哥的臉一定被打的很疼。
沈從安還不知道自己立了真相定律,現在只覺得葉清清熬的魚湯魚鮮,味可口,很是好喝,不知不覺就喝完了一整碗。
他睡了一天,恢復了些力氣,是自己喝的。葉清清過來收碗,見魚湯一滴不剩,不由自主瞧了他一眼。
沈從安微微囧,以前家裏窮,養了從不浪費一粒糧食的優良習慣,魚湯又好喝……
沈從安努力維持平靜面龐,用盡量聽不出的聲音,板著臉誇道:「魚湯不錯。」
「嗯。」葉清清微微彎了眼睛,語氣輕快。這便宜相公,還可。
葉清清帶著淺淺笑容步履歡快去洗碗了,留下沈從安百爪撓心。
他是不是不該喝?應該留下半碗,然後冷酷的表示味道一般,畢竟這人之前還很嫌棄他,可能現在也嫌棄。
他怎麼能誇做的魚湯呢,沒骨氣。雖然魚湯真的很好喝。
葉清清還沒發覺,沈從安表面冷淡,心戲十足。和沈如月一起收拾乾淨了灶臺,然後小心的取出今天上午採的一種野草,塗抹在灶臺上,不忘提醒沈如月,「在我把這些理前,千萬不能灶臺。」
沈如月連連點頭。
萬事妥當,天已黑,到了睡覺的時候。前兩晚沈從安沒醒,同他一張床,葉清清不覺得有什麼。
沈從安醒了,再睡一起,蓋一床被子,葉清清就不自在了。可沈家沒有多餘的被子,上次進城忘記買了,葉清清想打地鋪都沒得打。
沈從安躺在床側外沿,睡的板板正正,裏面留出半張床。葉清清磨磨蹭蹭的上了床,從他上爬過去,一不小心胳膊肘到了沈從安的肚子上,傳來一聲悶哼。
葉清清紅了臉,小聲道歉,「不好意思,不是故意的。」
慌慌張張要抬手,又絆了一下,子一歪,整個人在了沈從安上。
沈從安的小板,差點沒被的吐,葉清清臉紅,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,趴在那裝死。
本來旖旎的氣氛,沈從安覺不到。他弱,只覺得一座大山在上,呼吸不順,黑著臉咬牙道:「還不起來,你想死我?」
「哦。」上輩子單了二十幾年的葉清清第一次和男子親接,嗅著鼻間清淡的香,手有點。
起是起不來了,葉清清索頭抵著沈從安口,一使勁翻了個,翻到了床側。
日後葉清清想起這一幕,心裏藏著淡淡地溫馨。但你要問沈從安此時的覺?一口老都快被出來了好麼。
他有理由懷疑,他的沖喜小媳婦可能是想開了,自己不想死了,想弄死他。
夜如濃稠的墨硯,南橋村靜謐安寧,沈家幾口人都進了夢鄉。一個影在黑夜的掩護下,悄悄溜進沈家簡陋的廚房,在灶臺上一陣翻,什麼都沒找到。氣的狠狠踹了幾腳柴火后,悻悻離開了。
天蒙蒙亮,公剛剛打鳴,葉清清掙扎著起,坐起來醒了片刻神,從枕頭邊出銀針,比劃著往沈從安頭上扎去。
就是為了給沈從安扎針,才起這麼早。為了不暴醫,只有在沈從安睡著時扎了。
沈從安睡眠很淺,一針下去,他就醒了。四目相對,看清手上銀針,沈從安眼睫微斂,問,「你這麼想我死?」
「昨晚想死我,今天要死我。」
葉清清腦門一排黑線,角了,「我要想害你,幹嘛還買葯救你?」
沈從安想了想,給出一個理由,「或許那葯本不能救我,只是瞎貓到死耗子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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