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前日在何發生過什麼悲歡離合,新的一天的長安城仍舊車水馬龍,人流如織。
謝雲嫣騎在馬上自坊間而過,看著這樣的景象,心中浮起淡淡的慨。
不像其他子一樣戴帷帽遮面,紅似火,艷人,打馬而過的時候不人都看。
謝雲嫣對這些目視而不見,徑直向如夢樓行去。
昨日自宮中回府,本想讓邊丫鬟將月韻送回去,畢竟月韻是蘇鈺邊暗衛,在邊跟著一不合規矩,二也掙不到前途。
然而月韻卻說,主子並未派人尋,現在任由謝雲嫣差遣,若是謝雲嫣不要,就是個不能盡忠的廢,只能自裁謝罪。
謝雲嫣十分無語。
蘇鈺這本就是送了個燙手山芋給,搞得現在心理負擔極大。
幫蘇鈺是在還前世害他客死異鄉的債,蘇鈺宮中相助,又讓月韻跟著。
前世債還沒有還完,今生又多了一份!
還是得尋個法子,趕讓蘇鈺借靖國公的病在府中立威,藉此讓蘇鈺沒有借口再讓月韻跟著自己。
西坊市商戶林立,同時也是長安城中最出名的煙花之地,夜幕降臨后,河邊便會亮起一盞盞燈籠,脂味兒也會慢慢飄散,讓人聞之醉,飄飄仙。
其中還有一座如夢樓,樓中如雲,卻不做任何皮生意。
如夢樓,是長安城中最出名的賭場。
無論凡夫俗子,還是王公貴族,在如夢樓中一視同仁,只要能贏當日鎮場子的賭王,樓主就會幫你實現一個願。
人生如夢,一念天堂,一念地獄。
如夢樓,因此得名。
「如夢樓果然還是一點兒沒變。」
將馬韁給殷勤上前的小廝,謝雲嫣仰頭看著如夢樓的金玉琉璃招牌,喃喃自語。
與蘇黎那晚定下五日之約,說神醫弟子將雲遊至長安城。
而完那五日之約最重要的一點,就在這如夢樓中。
「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,快離開!」
看著抬腳就要進門,門樓的侍衛立刻上前,冷聲喝道。
這侍衛的態度不算特別差,這是語氣中的輕視和警告,讓謝雲嫣心裡不太痛快。
難道自己看起來就這麼好欺負?
「把客人拒之門外,這就是如夢樓的生財之道?」
謝雲嫣看著侍衛,平淡地說。
只是那雙眼很冷,目落在人上,彷彿是寒涼水池中攀上來的水鬼的手,掐著對方的脖頸索命。
高大的侍衛被看的生生後退一步。
「這位姑娘,如夢樓歡迎各方來客,只是我們有規定,樓必須繳納一百兩銀子。」
一個妖嬈的子輕飄飄地走來,天水碧留仙裹著凹凸有致的材,裊裊娜娜,一頭流水樣的長發高高盤起,發間珠翠閃耀,明眸與之相呼應,勾魂奪魄。
如夢樓的第十花娘,梅姬白沁梅。
謝雲嫣知道這位是專門理樓中口角糾紛的,從腰間取下步:「鍾萃樓鍾師傅的手藝,可夠門?」
梅姬接過一看,態度立刻恭敬不:「原來是將軍府的謝姑娘。您今日是來散心嗎?」
「不,我是來挑戰今日賭王的。」
謝雲嫣面依然平靜,邊也含著笑,可眼眸中卻是明晃晃的野心。
沒有時間,也不想和他們過多糾纏,要達目的最快,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贏下賭王。
古琴一樣的聲音,無比清晰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,話中的狂妄震驚了所有人。
哪怕是坐在頂層對飲的兩位男子,也停下作,饒有興緻地向了謝雲嫣。
「這不是剛和你弟弟退婚的謝雲嫣嗎?」紫男子咦了一聲,「怎麼到這裡來了?」
坐在他對面的男子俊絕倫,蒸騰的檀香輕煙中,那影恍若一幅清雋的山水,骨節分明的大手微支側臉,神態波瀾不驚。
一席青衫,出塵似仙。
卻沒有人知道,他這一副平靜外表下藏著怎樣的驚天駭浪。
「聽說好像在宮裡幫了賢妃和你一把?」紫男子玩味笑道,「要不要我讓老四放放水,幫你還了人?」
蘇鈺嗤笑:「我和的事,用不著你來足。」
紫男子咋舌。
這是鐵樹開花還是太從西邊出來了?
冷心冷肺的蘇大爺,今日怎麼像是從醋缸子撈出來似的。
梅姬拿不準主子的意思,不敢貿然開口,謝雲嫣目一挑,向了端坐在二樓正中的中年男子,毫不掩飾挑釁之意:「可敢與我一戰?」
旁觀人群這才意識到,這個年歲不大的姑娘,不是在開玩笑。
是真的要挑戰今天的賭王——賭王榜上排名第四的赫連侍!
「謝姑娘倒是好膽識!只是萬一輸了,可別哭著鼻子回家找娘!」
赫連侍一派儒士打扮,說起話來卻是中氣十足,一雙鷹眸釘在謝雲嫣上,銳利地上下掃視。
既然主子都傳了暗號下來讓他比,那他就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好好玩玩。
一個才及笄沒多久的姑娘家,能有多大本事!
「一把定勝負,怎麼賭,客隨主便。」
謝雲嫣優雅邁上最大的賭桌,玉指拂過整張白玉製的桌面,雲淡風輕。
形纖瘦,可是氣定神閑的姿態彷彿才是這裡的主宰者一樣。
「念你年紀小,我也不選其他的來為難你。」赫連侍看了下桌上的賭,「就賭最簡單的骰子點數,十個骰子,點數大者勝。」
他臉上是勢在必得的得意,畢竟他從底層爬到現在這個位置,靠的就是自己的賭技。
「我看這丫頭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,竟然敢跟赫連侍比骰子!」
「多年老手都不一定能控制得了十個骰子吧?」
「這下,怕是要把全的東西都輸出去了!」
「聽剛才的意思,這是將軍府的大小姐,他們家不都已經倒了嗎,怎麼有心思到這兒來?」
「是被什麼人攛掇,來這裡想賺點家用吧?」
「……」
眾人議論紛紛,但是沒有一個人看好謝雲嫣。
在他們看來,這是一場必輸的局。
出乎他們意料,謝雲嫣收回了手,語氣和緩,紅邊漾著一抹絕的嗤笑:
「十個骰子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,既然要玩,就痛快點——五十個骰子,敢還是不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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