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果子和柳竹雪眼見著數十個人,用一種恨不得了鞋迎面狂奔過來。柳竹雪差點被倒在地上,戴果子想要扶,手指到的后腰,被一把給拍開了,外加瞪了他一眼,你不知道男授不親的嗎?
戴果子還是真的不知道,他從小沒有爹娘。孫主簿雖然是他的干爹,一個中年老鰥夫哪里會和他說這些。后來在市井中戲耍玩鬧的,戴果子才大概了解那麼一點點。
市井是市井,柳竹雪會的那一套,他依然懵懂無知。
柳竹雪自然知道他是沒有惡意的:“這些人到底怎麼了,像是見鬼了一樣。”
戴果子回頭問高馬大的鄭和,長得高看得遠:“你見到顧公子了嗎,他在哪里?”
“沒見到,這麼多人,哪里看得到顧公子。”鄭和想要跳起來看個究竟,又怕人把他給推倒,然后直接踩踏過去,和看熱鬧相比,保住命才更重要。
“他肯定在里面,在離尸最近的地方。”戴果子沒有多想,一把握住了柳竹雪的手腕,“我們先進去,進去了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。”
柳竹雪急之下,只能跟著他跑。跑出十幾步以后,腳下運用的是峨嵋派的輕功,反而變在帶路。戴果子覺自己腳底生風,從來沒有跑得這麼快過。
“他在那里,我看到他了。”柳竹雪以為前面會有更多的人,到了顧長明面前才發現,只有他和地上的尸。
“怎麼回事,看熱鬧的百姓,你用什麼辦法驅散的?”戴果子趕放開柳竹雪的手,他好像怕被顧長明看到兩人之間會有親昵的小舉。Μ.166xs.cc
顧長明蹲在尸邊仔細查看,頭也不抬地冷靜答道:“我說這些尸都有劇毒,阿六已經被染。目前沒有人能夠醫治,不知死活。”
“阿六是誰?”柳竹雪一眼看到地上的尸,“真的死了嗎,看起來就像活著一樣。”地上躺著的尸,除了和頭發是漉漉的,皮似乎帶著微微紅暈,要不是聽說了是尸,肯定會以為只是暫時睡著了而已。這麼有意思的事,居然讓遇到了,雙腳往前一連走了好幾步。
“我說你又不是府的人,在這里湊什麼熱鬧。你沒聽他說嗎,阿六被染以后全得恨不得把整張皮都撕下來。”戴果子看到柳竹雪眼中的晶亮,發現自己心很不好。明明是他辛苦把人帶過的,一見到顧長明,他就什麼都不是了。
“怎麼和我沒有關系,我雖然不是府的人,我好歹也是害者之一。”柳竹雪說得振振有詞,非常有道理的樣子,“我才來曲縣兩次遭人黑手,你們府的人沒有辦法,我只能自己來查清楚。”
“我們怎麼就是沒有辦法了。”戴果子想說這個人說話太氣人,一子打下來,不但是他腦仁疼,連主簿大人也一起打擊到了。他可以忍別人看不起他,說他的不是。孫主簿在他心里卻是神明一樣的存在,容不得別人說半個不字。
柳竹雪一直見他笑臉迎人,直覺這人好說話,對戴果子沒有像在顧長明面前那麼拘謹。如今一句話,戴果子的臉都黑了,要是不收斂的再往下多說一句都是錯。
下意識的往顧長明邊靠了靠,盡管那邊有尸。膽子要比一般的千金小姐大得多,死人是不怎麼害怕的,況且還是這麼的尸。
“你沒聽到我的話嗎,不要過來,回到果子邊去。”顧長明一視同仁,沒對特別客氣。他查案的時候,不需要閑雜人等在旁邊,他甚至覺得兩個人有些吵。
戴果子角挑著點壞笑,看著柳竹雪吃癟。大小姐要把命案現場當是閨房后的小院子,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。哪里有這麼容易的事。他接著還確定了一點,顧長明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。反正顧長明看尸和看柳竹雪的眼神沒有多大的區別。
想到這里,戴果子的心明朗,好心提點了一句:“我說你別急著查案就用手去尸,阿六上的東西老裘還沒研究出來是怎麼沾染上去的呢。千萬不要一個沒治好,又搭進去一個。”
柳雪竹不知道前面的案,聽戴果子說得越發好奇。不過顧長明板著臉的樣子,讓不敢往前蹭,很聽話的數著步子往后退了七八步,確定已經站到安全的位置才站住腳。
“我知道,不會這麼魯莽的。”顧長明謹慎的從袋中取出一副鹿皮手套,慢慢帶上。鹿皮質地嚴,一般的毒素滲不進去,比較安妥。他的手指修長,戴手套的時候也在想著重要的事,微微仰著頭,側影如峰巒起伏,神俊秀。
戴果子真想把柳竹雪的眼睛遮起來,看過這麼好看的,以后還要不要看別人了!他的小聰明厲害,連忙轉移話題:“柳姑娘,你剛才不是問阿六是誰嗎?”
“對,你們說他也中了毒,和我是一樣的況嗎?”柳竹雪雖然多看了顧長明幾眼,心底里夸了好幾句。依然很想多了解些曲縣在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駭人聽聞的案子。
“和你不一樣,他是通天河這片河面上渡船的。前幾天,他正在靠岸休息,忽然見到一尸順流而下,飄到了這里。”戴果子口齒伶俐,說得繪聲繪。他還存了個心眼,邊說邊慢慢移腳步。柳竹雪想聽故事,一顆心都快被吊起來,不知不覺也跟著他轉向,視野中基本已經看不見顧長明了。
“阿六的話不能全信,我總覺得他瞞了重要的事。”顧長明查看完尸,和前三差不多,沒有任何致命的傷口,剩下的只能等裘仵作手了,“他已經了這樣的苦頭,還不敢說出來的事,想必對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。”
“尸上有什麼嗎?”戴果子顧慮到姑娘們一般都害怕蟲子,沒當著的面把蟲卵兩個字說出來。
顧長明顯然也考慮到了,很心領神會他的細心,朝著戴果子點點頭道:“也有,裘仵作不是說拿去研究,研究出什麼了?”
戴果子搖搖頭,今天一早臨出門的時候,見裘仵作還窩在那里不停喝酒。哪怕這人當年是相當厲害的高手,在酒壇子里泡了十來年,也已經孵化一條老酒蟲,本事也所剩無幾了。
“把尸帶回縣衙去。”顧長明長玉立,背手站在通天河邊,放眼而良久。
胡文丘和鄭和換個眼,把帶來的裹尸布往尸上裹好。兩人手法嫻,一點沒有到尸,一個抬頭一個抬腳的把尸帶走了。
“喂,你想什麼呢?”戴果子見顧長明不,他不能獨自離開。旁邊的柳竹雪還很有耐心的等著,顯得他這個人更有些多余。
“你和柳姑娘回去。如果沒有更好的地方去,就先待在縣衙里。”顧長明決定要馬上沿著通天河一路而上,有些事絕對拖不起了。
“你呢,你不回去了?”戴果子一看這架勢,是想扔下別人,自己去查案搶功勞了。作為孫主簿的干兒子,曲縣的第一捕快,他怎麼能夠容忍這樣的事發生,立刻跟了上去,“我們一起過去,要是有個萬一也好有照應。”他不等顧長明拒絕,把想好的理由搬出來,“你也看到了,案牽涉的人多又復雜,不是憑借武力能夠解決的。多一個人多一分力,我的武功雖然不高,勝在人頭,方便四打點,不會走歪路。”
顧長明一想,這番話很有道理,戴果子畢竟是曲縣的捕快。他雖然手不懸案,在這種小地方絕對不如一個捕快吃得開,一開口就是外鄉人本就很吃虧的。只是旁邊還多了個柳竹雪,讓一個人回縣衙好像有些危險。途中萬一再出事,他們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。早知道這樣,剛才送尸回去的時候,把一起捎帶著離開就好了。
柳竹雪見兩個男人的目都在看著,把手中的融雪劍握道:“沒有什麼的,我也可以跟著你們一起的。”
“不行!”顧戴兩人異口同聲的拒絕了。帶著來看個尸已經是最大的底線了,再帶著個什麼都不懂的千金小姐去查案,像什麼樣子。
“你們別這樣看我,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。我都說了,我不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,師父教我很多的。”柳竹雪一心想說服他們。能走能打,完全不用別人照拂的。
戴果子的聲音不大不小來了一句:“要是真學得很多,會兩次都上當嗎?”
柳竹雪的俏臉紅了:“我心腸好才會上當,這樣不行嗎,如果真遇上壞人,我也是不會手下留的。”
顧長明不想再浪費時間,一味爭執下去,三個人能在通天河邊上呼呼呼的吹上半天冷風,還是一事無。他是當機立斷的子,轉往前就走:“既然都說開了,想一起去的就跟上。中途誰敢說走不了,我把這走不的直接扔進通天河喂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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