皓月當空。
一匹駿馬飛奔如閃電,打破寂靜的夜,在皓月銀輝之劃過一道驚心魄的影流星。
千里汗寶馬,整個穆國僅此一匹……護國公主夜紅綾的坐騎。
駿馬在偌大府邸前停下,一襲戎裝眉目清冷的子利落地翻下馬,把馬鞭給來牽馬的小廝,大步流星往府中走去。
白男子率領府中諸人出來迎接。
恭謹敬畏的姿態,整齊劃一的站姿,個個低眉垂眼,俯首行禮,盡顯對這位穆國唯一將軍的尊崇敬畏。
姿容清麗的子抬眼,看到站在隊列最前面的白男子,淡漠眉眼微微溫和下去:“玉錦。”
“殿下回來了?”白男子溫雅一笑,主走上前挽著殿下的手,“辛苦了,殿下沒傷吧?”
“沒有。”夜紅綾搖頭,跟他并肩往主院走去,“打完了這場仗,蠻夷終于可以消停一段時間了。玉錦,明日一早本宮去上兵權,以后這些事都不管了,擇個日子親吧。”
“上兵權?”白男子詫異,“殿下想好了?”
“想好了。”點頭,“本宮想過安穩的日子,戰場和朝堂都不再適合本宮。”
寒玉錦點頭,溫淺笑:“好。”
回府稍作歇息,沐浴更。
夜一寸寸深。
月亮好似躲進了云層,夜空以眼看得見的速度暗淡下來,銀輝盡褪,一點點變了手不見五指的漆黑。
烏云輕涌,如層層墨潑下,似在預示著什麼不祥的征兆。
寢殿煙霧裊裊。
夜紅綾倚著榻,淡漠眉眼化下來,嗓音溫勾勒著以后的好:“掌權領兵這麼多年,本宮也是厭煩了。玉錦,以后與本宮一起琴瑟和鳴,居府中不管世事,你會不會覺得委屈?”
“說什麼傻話?我怎麼會委屈?能得殿下相知,是玉錦此生榮幸。”白男子擁著,“倒是殿下,為了臣放棄兵權軍權,放棄一榮耀顯赫,真的值得嗎?”
“沒什麼值得不值得。”夜紅綾道,“本宮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。”
寒玉錦點頭,狀似不經意道:“其他的將士也快到皇城外了吧?”
夜紅綾搖頭:“本宮急著見你,所以快馬加鞭先行,他們大概明晚才能到。”
“哦。”白男子點了點頭,“如此,我倒是放心了。”
“放心?”夜紅綾挑眉,“什麼意……”
一陣劇痛傳來,未完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夜紅綾不敢置信地低頭,怔怔看著在自己心口的匕首,恍惚以為這陣劇痛是錯覺。
“玉錦?”夜紅綾抬眼,眼底褪去,漸漸翻涌起瘋狂澤,“你……為什麼?”
寒玉錦站起,理了理上袍袖:“陪著殿下演了這麼久的戲,也該落幕了。”
角一鮮溢出,泛著詭異的青黑澤,匕首上淬了毒。
“我喜歡的人是夜紫菱,不是你夜紅綾。”寒玉錦看著的眼睛,一個字一個字地宣布殘忍真相,“護國公主的職責是護國,如今敵人已退,護國公主的責任已了,我送殿下一程。”
“你……”甫一開口,黑的順著角不停地溢出,夜紅綾只覺眼前一陣陣發黑,抬手抓住窗欞,“為……為什麼?”
“我跟紫菱才是真,”寒玉錦嘆息著說道,“殿下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皇權,幾位皇子都想讓你死,我們注定不可能在一起……我也是不得已。”
不得已?
渾的力氣一點點流失殆盡,卻只想好好看清這個人,看清這個外表溫干凈的男人,皮囊下究竟是怎樣的骯臟,“寒……玉……”
噠!噠!噠!
咚!咚!咚!
震天巨響再次震破寧靜的夜,外面呼嘯而來的聲音灌耳,讓夜紅綾一陣陣暈眩。
極力想站起,抓著窗欞的手指泛了白,渾卻使不出一力氣。
“護國公主叛變!皇上下令查抄公主府!”
“護國公主通敵叛國!皇上下旨,誅殺護國公主以及麾下四大將軍,以正法典!”
一陣陣高的聲音響在公主府中,引起一陣慌和驚懼。
眾人凌的腳步聲,刀劍兵的尖銳聲,一句接著一句宣布罪名的高傳旨聲……
數不清也聽不清的聲音混織,夜紅綾如雕塑一般趴在榻上,僵了一樣。
生命一點點流失,烏青的角,卻緩緩翹起一抹峭冷諷刺的弧度。
好。
真好。
寒玉錦,今生我一腔真心喂了狗……若有來世……
若有來世……
我定你親眼看著。
這天下翻覆。
山河變。
江山易主。
我,寧千古風流無,也絕不再相信狗屁真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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