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可以,我想變一只貓······
最近,姜生總是會無緣無故地想到這樣一件事。
沒有什麼非說不可的原因,便只是因為這個念頭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,然后他就有了各種各樣的思緒。
要說他有多喜歡貓嗎,那倒也不至于。
他只是不討厭。
不討厭它們上的那種,優雅與慵懶的氣質,還有自由散漫的生活習。
大概是在一個,總算有些難耐悶熱的夏日午后。
當姜生走在路上,于不經意間,看到了一只正趴在路邊假寐著,并搖晃著尾的黑貓時。
他的這個念頭終于有些克制不住地萌芽生長了起來。
嗯,我應該是,切實地想要變一只貓的,想像它們那樣冷漠且平靜地活著。
淡薄,卻也無拘無束。
姜生自顧自地,在心里如此肯定道。
傍晚,夕緋紅的余暉下,黑貓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,睜開了那雙金黃的眼睛,與站在面前的人對視了一會兒。
隨后就“喵”地了一聲,扭頭輕巧地跳進了街邊的圍墻中。
沒有再去追尋那只貓的影,姜生站在路邊低下了頭。
他看了看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,接著又轉過,如同是陷了什麼深邃的思考一般,繼續走上了回家的路。
可能是因為他想的事太過重要,并因此想得太過神了一些。
以至于,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街對面開來的車。
于是,就仿佛是小說里的故事節一樣。
車輛失控了。
姜生的好像一塊破布似的,被撞上了半空。
驚聲,嘈雜聲,車輛的急剎聲,回響在姜生的耳畔。
姜生面無表地,用恍惚的眼神凝視著頭頂的天空。著自己高高飛起的,和全上下逐漸傳來的劇痛。
這一刻,本該短暫的時間似乎顯得格外漫長。
云層,像是正在被風牽引著后退。他,像是正在從高空墜落深海,又從深海墜高空。
失重讓他愈發的平靜,直到他慢慢地失去了意識。
之后的之后。
當姜生再一次醒來的時候。
他應當是以一種,無法說明且令人難以置信的方式。
如愿以償地變了一只貓。
是的。
姜生,變了一只黑貓。
……
天空中,淡薄的云層飄得悠閑,遮掩著淺藍的天際。人看不清那片澄澈無垠里,神朦朧的寂靜。
暖黃的鋪灑在街道上,和著春日的微風,吹得人心曠神怡。
路兩旁的樹影婆娑,隨著綠蔭搖曳,時不時地會發出一陣細的廝磨輕語。
一只麻雀收攏起翅膀,停在了一條剛剛出新芽的樹枝上,用小巧的鳥喙梳理著羽。
樹下,供行人們休息的長椅前安靜無聲。
金屬制的椅子,被曬得,帶上了一種足以讓人忍不住想要小憩一會兒的溫暖。
恰如此刻,一只黑貓正趴在一張這樣的椅子上,慵懶地打著哈欠。
同時有一下沒一下地,晃悠著自己的尾。
黑貓的名字,做姜生。
它來到這個世上,已經有三個月了……
到目前為止,姜生都沒有弄明白,自己究竟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。
也沒有弄明白,它到底為什麼會變一只貓。
它唯一能夠肯定的,是這里大致是一個類似于前世的平行時空。
二者的科技水平基本相同,國際形勢基本相同,地理面貌也基本相同。
不過在文化產,和一些社會細節上,卻依舊存在著不的差異。
毫無疑問的是,如今的姜生,對于自己眼下的狀況和未來的目標都相當茫然。
畢竟它已經變了一只貓了不是嗎,一只不需要再做什麼人生規劃和工作報告的貓。
但同樣無需質疑的,是它此時也異常地并樂于這般的生活。
姜生,是一個習慣了漫無目的的人。
又或者說,他是一個習慣了隨波逐流的人。
姜生不喜歡掙扎,可能是因為他長的經歷,讓他養了如今這般的格。
他善于聽取“命運”的安排,信奉事的存在與來去都有它自己的道理。
所以他不介意自己丟失了人的,也不介意貓相對短暫的壽命。
更何況,能夠變一只貓,這也是它前世死去之前,心中所想的最后一個心愿不是嗎。
它已經得償所愿了,又有什麼可以抱怨的呢。
如此想著,姜生垂在后的尾,搖晃得更加懶散了一些。
它將自己的下抵在了兩只疊的前爪上,著背部的皮被曬得逐漸暖和。
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,它現在是某座公園的“居民”。
白天休息,晚上漫步在城市之間,尋覓一點還算干凈的食品。
生活本該一直這樣持續下去。
至在姜生自己的預想中,往后的它會一直這樣生活下去。
但今天對于它來說,似乎注定了是不平凡的一天。
就像是它前世,作為一個人死去的那一天一樣,帶著一種冥冥之中的宿命。
……
姜生看到了一個失魂落魄的白影,在某個,它幽幽地睜開了眼睛的時刻。
說對方是一個白影,或許有些不大恰當,因為那東西自己能發。
哪怕僅僅只是一點微弱的亮,想來也足以證明,它的存在不是什麼影子了。
依舊明,可眼前的景象卻未免有些不太實際。
因為在理智的世界里,本該不存在姜生此刻所看到的東西。
那是一個白的,且虛幻的球。
給人的覺相當輕盈,同時又不真實。仿佛是有生命,但又沒有任何生命應該有的特征。
而姜生,之所以會覺得那是一個失魂落魄的“球”,其實也完全是出于它自己的主觀。
是的,“球”本自然是無法表達出任何緒的。
因為它既沒有臉也沒有眼睛,更沒有。
但姜生此刻,卻尤為明確地意識到,自己能夠察覺出對方的“心”。
說不清理由,就只是覺。
便如同是同一般,它不過是打量著對方,就真切地會到了其“心”的茫然無措,還有某種無法釋懷的失落。
那是什麼東西?
在姜生有限的認知中,它顯然沒有見過像“球”這樣的事。
這使得它十分好奇,卻沒有半點恐懼。
可能是貓的本在作祟。
也可能是它變得敏銳了許多的直覺,在向它傳達著那東西對它無害的信息。
所以在觀察了片刻之后,姜生就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。
并邁著無聲無息的步子,向著“球”靠了過去。
貓的步態總是如此靈敏,即使姜生并未刻意地保持,它的行也依舊蔽。
二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,那個半明的白“球”,似乎始終沒能注意到姜生。
只是漂浮在公園的小徑邊,獨自徘徊。
出于心中那種若有若無的應,三四個念頭之后,已然走到了“球”下方的姜生,決定先試著用聲音與對方進行一些流。
“喵。”
于是它左右確定了一下,當意外發生時可以拿來逃跑的路線。
接著就抬起了脖子,對著“球”發出了一聲不輕不響地喚。
可憾的是,它的聲音并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。
或者說,對方可能本就沒有聽力。既從本質上,便不是一個可以流的。
畢竟到目前為止,姜生都只是在做單方面的猜想。
它認為“球”是有意識的。
而對此的依據,還僅僅是它自己在潛意識里做出的,某種難以用理來解釋的判斷。
故而這種說法顯然不夠可靠,也不足以令人信服,甚至經不起它自己仔細地推敲。
可眼下的姜生,心里異樣的覺卻愈加強烈。
它得到,那個浮游在空中的“白球”正散發著一種濃郁的。
這種就像是一只大手,扼住了姜生的咽讓它無法離開。
事實上,姜生并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,或者說貓。
按照它往常的習慣,平時的它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,去關注什麼詭異的事件。
更不可能被對方牢牢地吸引著,乃至無法思考其他的事。
好失落……
然而在“球”擴散開來的緒下,姜生終究是呆呆地坐在了路邊。
仰著頭凝著一棵大樹的前頭,對方所在的位置。
幾個路人從它的邊走過,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這只行為古怪的黑貓。
他們顯然無法看到“球”,所以也沒有多慮。
公園在他們的眼中依舊如同往日般平凡,且帶著一點溫馨。
因此雖然有些疑,但并沒有人選擇駐足觀,只是繼續著自己的生活。
好想改變一些什麼……
這樣的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了姜生的腦海里。
其無疑不是姜生自己的想法,而是他者的影響才誕生的念頭。
可姜生還是不自覺地出了爪子。
在那顆“白球”意識到它的接近,并向它緩緩落下的時候。
在二者仿佛對視一般的靜默中,黑貓主地了“白球”。
并在最后,徹底的失去了意識。
……
當姜生再一次醒來的時候,天已經陷暗沉。
它發現自己正趴在公園的草地上,夜空中繁星點點,灌木里蟲鳴陣陣。
景安靜祥和,就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,它只是睡了一覺似的。
但姜生明白,自己的確是經歷了一些事,同時它也確切的知道了,之前那個“白球”的來歷。
因為在“昏死”過去的這段時間里,它得到了“白球”的記憶。
并且在這個過程中,它的思維始終是清醒的。
甚至由于失去了對的控制,姜生還能夠更加純粹的思考。
乃至此刻,它已經試著得出了一些盡可能合理的推論。
現在講起來,這些推論其實并不復雜。
總結過后,應當也就只有寥寥的幾句話而已,這里便簡單地羅列一下。
首先:“白球”的存在,大概就是它為人類時所認知的,諸如鬼魂和幽靈那般虛無的東西。是人死之后的某種殘留,所凝聚而的集合。
第二:“白球”之所以會在公園里徘徊,是因為它生前還有強烈的愿沒有實現。所以才會在死后,變姜生所見到的那種形,滯留于此不肯離開。
第三:普通人似乎看不到這種靈魂。
第四:或許是因為貓的份,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,它可以看得到尚未離世的靈。
甚至還可以通過的方式“吸收”掉對方,從而獲得對方的一部分記憶。
另外在“消化”了一定量的靈之后,它的貌似還會發生一些很難解釋的變化。使得它的個機能,在外形不變的況下得到全面的提升。
就比如說現在。
是的,如果說原本的姜生只是一只普通的野貓的話。
那麼現在的它,毫無疑問已經變了一只異常強壯的野貓。
雖然說仍舊沒有離貓的范疇,但是它的能,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小型貓科,達到了絕大多數中型貓科的水準。
譬如:藪貓,獰貓等等。
放在一個完整的生態鏈里,它覺自己,已經可以試著捕食一些型中等的有蹄類種了。
目前的報大致就是這些,至于別的貓能不能看到靈。
包括這個世界上既然有靈,那會不會出現類似于惡靈和妖怪那樣的東西,姜生就不知道了。
事實上它也懶得去想。
便如同它自己所認為的那樣,它實在是一個太過于擅長接的家伙。
安于現狀這四個字,幾乎就是姜生秉的代名詞。
故而無論況有多糟糕,它基本都能夠坦然地接。恰如它上輩子,在臨死前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平靜一樣。
姜生從不抱怨,也從不憂慮。
何況它現在的境其實還算不錯,所以它又有什麼好多想的呢?
不過……
緩緩地從草地上站了起來。
姜生略顯生疏地,縱著自己已然變得“兇猛”了不的,轉頭看向了公園里的那棵大樹。
一對金黃的瞳孔若有所思地閃爍著。
既然得到了你的饋贈,那就我就負責幫你實現愿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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